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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2章 老一辈的沉思
省城金都，佛爷宅子内。
鼠爷惶急冲进，连门都没敲。
作为多年的老伙计，熊霸当然知道鼠爷是什么样的人，虽说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，但最起码不是翻天覆地的大事，绝对不可能让他如此失礼。
所以熊霸并没有责怪鼠爷，反而抬手示意他先坐下，然后给他倒了杯茶，这才问：“怎么了，火烧屁股似的？”
鼠爷端起茶杯润了一下干涸的嗓子，急道：“佛爷，您不上网，所以不知道……出大事了！”
“天塌下来有个高的盯着，我还站着，就砸不到你！有话慢慢说。”
“还是上江那边的事，日月集团的《大歌神》，居然卖了五亿！而且还只是网络直播权！我看网上讨论的，说趁着这股热潮，估计他们短期内就能吸纳十亿以上的赞助资金！”
“啪嚓！”佛爷面色依旧不动，但手里的杯子却已经变成了碎沫，一杯热茶淋了一手浑然不觉！
所有人都知道一句话，钱不是万能的，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！
在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头一句类似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，后一句则是很多人的毕生追求。
但在地下世界，第二句是真理，但却不太适用，而某个喜剧明星说过的一句话，要更加适用：“只要有了钱，我就可以上买天，下买地，中间买空气！”
钱，就是实力！
这个世界本就是个资本的世界，地下世界，在这一点上更加直接，更加赤果！更加不加掩饰！
地下世界对金钱的渴望，完全是露骨的贪婪！因为这是所有霸主立足的根本！
打个最简单的比方，如果日月集团真敢不顾规矩，肆意妄为到敢为熊霸的人头开出一个十亿的“暗花”，不用说别人，四大杀手组织，都会第一时间派出精锐杀手动手！那样的话，即便熊霸身为一省霸主，只要日月集团不倒，那么他以后的日子，也注定要惶惶不可终日！
当然，这只是个假设，日月集团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，因为用这种办法的话，即便搞垮了熊霸，日月集团也会成为众矢之的，因为他们破坏了规矩！
但此时日月集团实力大增，绝对是毋庸置疑的！
想起那个嚣张的年轻人，如果再让他得到如此庞大的资金流，那么假以时日，日月集团会变成怎样一个庞然大物？
熊霸不敢想象，但最起码，威胁到自己的江南霸主地位，是一定的！
所谓天无二日，霸主，从来只需要一个，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？
一股杀意顿时自他胸中涌起！
但现实的情况却让他有些犹豫，此时自己爪牙尽折，难道真要为了一个新生代，就要抛下面子亲自出手？
那样的话，胜，则不武，败，则更是万劫不复啊！
熊霸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就听鼠爷说道：“佛爷，早下决断吧！不能再等了！再等，想动日月集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！况且此时正是日月集团虚弱之时，一流高手大多负伤，剩下的也不足为惧，正是我们一战定乾坤的大好机会！”
熊霸悚然一惊，瞬间明白了最关键的问题在哪！
说白了，鼠爷虽然有智谋，但常年混迹于地下世界，思维局限性还是大了，他只看到日月集团日益膨胀的经济实力，并且因此感到极大的威胁，却并没有看到更深的一层。
而就在刚刚，熊霸也是这样认为的。
也就是说，虽然感到威胁，他却直观的认为，这是经济实力增长所带来的，熊霸之前无法拿定主意，是不是立刻动手，也是由于这种想法，毕竟金钱想转化为实力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，而熊霸身为一省霸主这么多年，经济实力上也不容小觑，日月集团再强，能强的过根深蒂固的自己？而且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，期待乱战的，应该是更加年轻的日月集团才对，对于己方来说，徐徐图之，凭借大势碾压，才是最稳妥的办法！
但刚才鼠爷无意中的一句话，却让熊霸恍然大悟！
自己恐惧的，并不是日月集团经济上的实力，而是他们的发展模式，以及这种发展模式所带来的影响力！
地下世界是见不得光的，实力再强，也是下水道中的老鼠，钱再多，也只是闷头发大财，地下世界的发展，一向是全力避免与世俗势力接触，即便有所接触，也大多以利用、甚至威逼利诱为主。
但日月集团的发展模式却不同，他们走的，不是传统的地下世界那条阴暗小路，他们走的，是阳光大道！
他们的发展模式，除了能迅速积累物质资本以外，还能积累地下世界最为无奈的一项：社会影响力！
一旦日月集团成了上江的招牌，甚至通过《大歌神》的影响力，成为江南省的招牌，那个小子，以及那个叫尹冷月的女人，一跃成为江南、乃至全国闻名的明星企业家，甚至成为委员、代表……
一个地下世界的巨头、枭雄，即便陨落，也经不起什么波澜，因为他表面上就是个普通人，就好比熊霸自己，即便自己也有上层关系，但那些都是隐藏在暗处的，见不得光的。
这样的人即便死了，掌权者也不会太过追究，甚至会对普通群众隐瞒。
但一个知名企业家，在社会上影响力极大的人物，甚至还有委员、代表的身份，如果突然横死，世俗势力的掌权者会坐视吗？
绝对不会！他们会把这认为是挑衅！
而后就会动用暴力机构，将挑衅者连根拔起，甚至挫骨扬灰，以儆效尤！
到时候自己还敢动叶秋？动尹冷月？恐怕躲，都唯恐不及吧！
想到这里，熊霸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！
鼠爷早已惊讶不已，在他看来，日月集团虽已成了气候，但不过是癣疥之疾，就算严重点儿，也不过壮士断腕就能解决的，之前的一脸惊慌，只是为了加强熊霸的重视，就好比过去军师有点啥事，总习惯夸大其词，时不时就捶胸顿足：“主公，事危矣！”之类的……
他跟了佛爷半辈子了，大小风浪经历无数，即便刀搁脖子上，也没见过佛爷有如此失态的时候，此时却被自己几句话吓成这样……难道自己说的太过了？要不然……换点儿好听的说？
鼠爷正胡思乱想呢，就听熊霸说：“耗子，你说……咱们是不是老了？”
鼠爷赶忙说：“佛爷何出此言？您春秋鼎盛，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……”
熊霸摇头道：“你不用安慰我了，其实我们都知道，我们跟这个社会，已经有些脱节了。就拿这次日月集团得到大笔赞助的消息来说，如果不是你通知我，恐怕我最迟也得明天才知道……”
萧索的看了眼桌上已经被茶水浸湿的报纸，继续说：“我们的思维，还停留在二十年前，我们的想法还停留在‘黑就是黑、白就是白’的原始思维上，却不知道，这些新生代们，却已经把黑白搅成一团，黑中有白，白中有黑，千丝万缕，斩都斩不断啊……”
看鼠爷满头雾水的样，熊霸叹了口气，看来自己还真的老了！
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所想到的。
鼠爷顿时也惊出一身冷汗，紧接着眼睛一转：“那……佛爷，那日月集团的事，可就不是我江南一省之事了！他们这是公然破坏地下世界的秩序，我们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，是为了维护地下世界的秩序！既然如此，我们何不借力……“
言下之意，既然此时自己实力大损，不妨以此为缘由，向其他势力求助，而这次求助，与上次玉观音提出主动来援又有不同。
打个比方，邢玉儿主动来援，就好比刘备为了抗曹，联合吕布，结果却被吕布鹊巢鸠占，占了徐州，属于引狼入室。但这次，因为有“维护地下世界秩序”这个大义在，却可以弄成“十八路诸侯讨董卓！”，属于借力打力，到时候熊霸就是盟主袁绍，不论成败，对自己实力都无损，反而可以更加拔高自己在地下世界的名望！
毫无疑问，这是个高招！
但熊霸略做思索，便摇头否认。
鼠爷本来还为自己这灵机一动兴奋不已呢，摇头晃脑就差拿个羽毛扇子了，一看被否了，顿时惊讶，险些没冒出来一句：“主公不可意气用事啊！”
就听熊霸说道：“借用外力，自然可以确保自己实力无损，但……如果那样的话，即便赢了，结果是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日月集团灰飞烟灭，江南再次风平浪静！佛爷则高枕无忧！”
“对，即便赢了，顶多也就是恢复原状，但我们的损失一时半会儿却补不回来，到时候北有玉观音，西有小阎王，东南各省更是各有霸主，全是一帮豺狼之辈，虎视眈眈！即便他们碍于名义一时无法动手，但我们依旧是四面楚歌……况且，既然日月集团可以由黑变白，为什么我们就不能？”
鼠爷眼神儿一亮：“您是说……”
“没错！所谓的规矩，就是留着被人打破的！地下世界，未必不能活在朝阳下！既然日月集团走出了一条新路！那么我们所需要做的，未必就是把这条路封死，而是可以取而代之！最主要的，既然我们能看出日月集团的发展前景，那么比我们更年轻的玉观音、小阎王岂会看不出？我们不走，他们也会走！所以早走一步，就是领先于时代，吞并日月集团，而不是灭掉，才是我们下一步发展的关键！”
想到此，熊霸已是意气风发，而且此时他看到的，已经不再是危机，而是机遇！
一个更进一步的机遇！
主意打定，熊霸不再犹豫，当机立断道：“去，召集人手！同时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，让今夜的上江，变成一块法外之地，我要亲自带队，荡平日月集团！”